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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国往事16 上(赵靖忠x卢小嘉)

  太长了,先发上半部分,下晚点发。

  

  香港,柯士甸道,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停在陆宅门口。车上下来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,他望了望门口一对石狮子,掏出手帕擦擦额头的汗,从西装内衬口袋掏出一张拜帖,双手奉上递给站在门口守卫的人,说道:“我是商务银行的陈光甫,是来见陆先生的,这是我的拜帖,劳烦帮我通传一声。”

  穿着黑色唐装门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接过拜帖,道了声“稍等”,转身朝门内走去。片刻后,年轻男子出来,道:“跟我进来”。

  陈光甫无声的叹了口气,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。

  刚进大门便听得大厅传来锣鼓笙箫的乐声,伴着“我这双金膝,上跪天子,下跪父母,岂肯跪你这小小县令”,是《捉放曹》的唱词。

  陆云生的新太太是戏曲名家,陆云生投其所好,搬到香港来也时常请些梨园行家来家里唱堂会。陈光甫在年轻男子的带领下穿过前廊,进了大厅。

  大厅异常宽广,成凸字形,左右两个偏厅,一架六扇乌木架镶嵌云母片屏风将右边偏厅与中间大厅隔开。厅内围坐着几个乐师,一个吹笛子,一个拉胡琴,一个弹月琴,一个管小鼓拍板,中央立着一男一女,正是先前听见在唱戏的人。左边厅内开了几张台子,打麻将的有,玩牌九的也有,仆人不时端上果盒茶品。人声鼎沸,好不热闹。

  陈光甫左右张望,并没有看到陆云生,仆一抬头,悬挂在正厅中央的一副匾额赫然映入眼帘,上书“任侠好义”四大打字。他转身向身旁引着他进来的人问道:“请问,陆先生在哪里呢?”

  年轻男子并不回答,这时从一个房间内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,年轻男子立刻朝他走去,恭敬的说道:“靖哥,这位陈先生,是来见陆先生的。”

  赵靖忠走到陈光甫面前站定,露出客气的微笑,侧身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,说道:“让陈董事长久等,陆先生就在里面等您。”说罢,引着陈光甫走进一个房间。

  偌大的房间内站着几个人,陆云生穿着一身黑色长衫,翘着二郎腿舒服的坐在沙发软座上,手里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雪茄,见到陈光甫进门,做出惊讶的神情,热情的招呼道:“光甫兄,什么风把你吹来,这么晚了还来看我啊!”

  陆云生坐着,陈光甫站着,却仍感受到来自对面那人的巨大压力,他拿出手帕又揩了一把额头的汗,脸上堆满讨好的笑,掏出打火机凑上前替陆云生点燃雪茄,道:“今天要不是陆先生拿了一百万美金存到我的商务银行,稳定了那些储户,我真的是要去跳楼了。陆先生这次救了我的命,我都不知怎么答谢陆先生。”

  陆云生听罢,脸上的笑容陡然变成凶狠的表情,他拿掉雪茄,说道:“不用答谢我,叫人烧你仓库的是我,叫报纸写你快破产的是我,叫人去银行挤兑的也是我。那天我送你上车后,你在车上说了我什么?”  

  见陈光甫满脸迷茫,陆云生接着说下去:“你不记得了,我叫人替你说。”

  这时候门外一个穿着司机制服的男人被带了进来,竟是陈光甫的司机。

  他不去看陈光甫,反而向陆云生行了叩首大礼,张口道:“三传弟子钱狄叩见太师祖。”接着起身转向赵靖忠拱手道了声:“靖哥。”

  “你讲。”赵靖忠吩咐道。

  钱狄看了陈光甫一眼,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:“陈董事长那天上了车后说,陆云生我叉你老母,自己连豆大个字都不识几个,还学人家开什么银行,去抢银行还差不多!陈华接着赞陈董事长这次杯葛陆云生的行动非常成功,还笑着说陆先生是曹操的老二,大奸狗!” 

  陈光甫越听越惊,背后冷汗岑岑,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跟了他两年多的司机竟然是陆云生的门生。

  “你们还在背后说我过江龙压不住地头蛇。我告诉你,龙就是龙,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你!”

  豆大的冷汗从陈光甫额头留下,他也顾不得去擦,膝盖一软差点跪下,却被赵靖忠一手提溜住后衣领站直了身体。

  陆云生重新把雪茄叼在嘴里,笑着说:“只有我恒社的门生才需要向我行跪拜大礼,光甫兄这是干什么。”

  “我今天来,就是想请,想邀请陆先生当我们商务银行的董事长。”  

  陆云生坐回沙发上,翘起二郎腿,道:“我现在不搞青帮那些东西啦,我的恒社是合法注册的社团,拜门也不搞开香堂烧黄纸那套,随便写个门生贴向我叩个头就行了。想请我做董事长,先拜了我的门再说啦。”

  “是,是,我回去立刻写门生帖,再来向陆先生拜门。”

  “钱狄,送陈董事长回去。”

  “是,靖哥。”

  “不不不,不劳烦了,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。”陈光甫说罢夺门而出。

  陆云生看着陈光甫像只狗夹着尾巴落荒而逃,心情大为畅快,他抬手指了指站在一边的钱狄,“你小子挺机灵,回来跟在阿靖身边帮他吧。”

  钱狄受宠若惊,忙高声道:“是,太师祖。”

  陆云生摆手让他先退下,又看向赵靖忠,“阿靖,还有什么消息。”

  陆云生称呼间透露着亲切,赵靖忠转身面向陆云生,微微躬身垂首,姿态恭敬,“潮州帮把鸦片从广州运过来,想在香港继续搞鸦片生意。但是他们忌惮老板你的影响力,不出两日,他们老大会来拜访老板你。”

  “还有永新银行的陈华、汇通银行的胡江还有华商银行的沈之华,下午都转了风向,都在打算邀请老板做他们银行的董事长。”

  赵靖忠把收集的情报一一向陆云生汇报,陆云生听后,满意的笑道:“阿靖,当年你说要帮我建立最强大的情报网,我还不怎么信,想不到短短三年内,香港黑白两道都埋了我们的人,你做得好。有机会,我把你引荐给戴老板。”

  赵靖忠面上依旧波澜不惊,只称自己做分内事而已。

  这时屋内站着的一个少年走到陆云生身边,面上满是不解的神色,他是陆云生的长子陆淮屏,已经十七岁。

  “爹,其实你在上海靠鸦片起家,为什么不做老本行,反而要开银行。”

  “做人呢有三碗面最难吃,人面、情面和场面。家用、送礼、应酬和借钱给别人,样样都要钱。当年在上海,开妓寨、卖鸦片,那是不得已。都说发财立品,既然到了香港,我也不想再搞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,开银行,既能维持我们陆家的地位,要调头寸也方便些。”陆云生对长子耐心解释道,“还有,鸦片这个东西,既然我戒了,你们兄弟几个也不准碰,听到没有?”

  “是。”陆淮屏点头称是,眼尾余光不禁瞟向赵靖忠。他还记得当年父亲戒烟,躺在床上不停发抖,眼泪鼻涕糊了满脸,母亲和姨娘们请来的医生、和尚、道士轮流上,打针的打针,做法的做法,最后连牧师找找来。东西方的神佛请了个遍,也帮不了父亲。是赵靖忠拨开一堆人,把父亲扛进了一个房间,半个月后,父亲就成功戒掉了大烟。没有人知道赵靖忠是怎么帮父亲戒烟的,只是赵靖忠后来就成为父亲最信任的人,在这三年里,他还替父亲成立了一个暗卫组织,专司卧底、情报收集,陆淮屏心里清楚,其实还有暗杀。他虽然是陆云生的儿子,却被父亲要求不得沾染帮会的事务,要奉公守法,专心学业。少年人对父亲的黑暗帝国不免产生一些幻想,他盯着赵靖忠垂在身侧的手,忍不住在想那双手到底杀过多少人。

  陆淮屏还在畅想之际,赵靖忠已经走出房间,他穿过正厅,往右偏厅望了一眼,屏风后的戏早就散了,铙钹琴弦搁在凳子上,笙箫管笛整整齐齐的插在木架上。

  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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